千歲一時

雷歐力緩緩睜開眼，入目的是陰雨綿綿的夜晚，雨水如絲如針得滴落在地上，滴滴答答的聲響令人心煩，他一直有股不好的預感，但說不出來的煩躁令他不得而知預感是甚麼。

一個人獨自坐在沙發上看書，黯淡的燈光並不能讓字清楚多少，尤其是在雷歐力一直走神的時候，半小時過去連頁碼都沒有改變，倒是桌上的煙屁股愈來愈多。

又等了半個小時，雷歐力聽到大樓外面傳來眾多沉重的腳步聲，他放下手中的書然後握緊了懷刀走到門口，盡力得放輕腳步。

「是誰!?」雷歐力靠著門邊的牆問道，這些日子下來他待在流星街已經有相當程度的警覺，如果沒有像猛獸般的直覺是完全不行的。

「十二隻腳的蜘蛛」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如此說著，雷歐力一聽警覺瞬間放下一半─是俠客……，男子又說：「那你最喜歡蜘蛛的哪裡啊?」聞言雷歐力刷紅了臉。

大叔(?)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所以說了句「關你屁事啊!」表示回答，「诶?不回答就代表你是假的喔!」男子又說了話，就是想逼男人說。

「嘖!不會回答的才是雷歐力」另一個聲音表示，一聽就知道是白目的芬克斯，這是雷歐力的心聲。

最後出聲的是一個溫潤儒雅的聲音：「好了，別玩了!快點進去，這次損傷可不小」雷歐力聽到有點小小的開心，太好了……他沒事。

終於結束這無聊的遊戲，雷歐力讓十三個人都進來，最後看顧了一下門外才鎖上門進來。

此時雷歐力才注意到這一團人究竟是受了多重的傷，富蘭克林大面積燒傷、芬克斯右手粉碎性骨折、瑪奇臉部被碎玻璃佈滿，其他人也是或多或少的輕重傷在身上。

雷歐力看了很不捨，不管是作為一個人的仁慈還是醫生的醫德，幻影旅團畢竟還是一群人……僅僅是一群人罷了，縱然幹盡壞事，要不是生長在流星街─他們或許也會是一群好人……大概。

因為沒有食物要去搶；因為沒有衣服要去偷；因為沒有金錢要去竊；因為沒有藥品要去盜，這些事雷歐力並不是沒有做過，偷搶拐騙……在那個貧困的村子─雷歐力的出生地是很盛行的，在沒有資源的狀況下什麼都做得出來。

只是流行街要比那裏兇殘許多，不是勝就是敗，成王敗寇操之在己，不是強者就要有成為弱者的覺悟─備受欺凌最後悽慘而死，幻影旅團這個組織也是如此才成立的。

雷歐力首先替三位女性─瑪奇、小滴、柯特治療，雖然他也一直疑惑柯特的性別，但雷歐力沒種直接問本人，搞不好直接被殺。

信長不滿的問為什麼，雷歐力無疑地說因為女性不能破相，你們這群傢伙就慢慢排隊等吧!礙於團長在場給雷歐力當靠山，信長不能說甚麼。

治療完女性後雷歐力依序照嚴重程度來醫治，所有被醫治的人都忍不住看著雷歐力使用念能力，是螢光綠的光芒但並不刺眼，暖暖的圍繞在受傷的傷口上，毀壞的組織漸漸癒合，神經一根一根接回，最後皮膚慢慢合回去直到看不見傷口。

最後一個是庫洛洛，並不是因為他的傷特別嚴重還是怎麼，只是他讓雷歐力先替別的團員治療，他也好獨享雷歐力的治療不用趕著時間。

已經消耗許多力氣的雷歐力抬手擦汗，眼前也一片漆黑，有些貧血的症狀。

他坐到庫洛洛坐的那張雙人沙發上，雙手撫上庫洛洛的腰，雷歐力努力振作精神正要使用念能力時聽到電視傳來的聲響。

“此次屠殺事件牽扯到極胸罪犯惡─幻影旅團及諸多黑幫，許多黑幫大佬都慘遭殺害，死相悽慘”

“但同時也波及到城市內許多平民百姓，粗估死亡人數為兩千，輕重傷人數為七千五百人，尚有失蹤者50名未尋獲，記者於多爾納城連線報導”

雷歐力震驚了，這群人居然又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們，而作為醫生的他現在居然在為他們治療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!?

男人倏地站起後退，驚愕的眼神掃過一群聊天、打牌而沒注意到自己的人們，以及對於自己反應視若無睹的庫洛洛，為何自己所愛的人卻是這般冷血殘酷、無情的人?

「洛……為什麼?為甚麼你們又要殺人……?這是人命啊!」幾近崩潰的雷歐力雙手覆在頭上，眼淚撲簌簌地留下，低落的聲響似乎與外頭的雨產生共鳴與，他覺得自己漸漸可以體會金髮同伴的憤怒與悲傷，這是何等的殘酷無情啊?

「雷，你覺得人命是什麼?」庫洛洛拿出他的”盜賊的秘笈”一書來看，淡然的問眼前的人，「人命是……」雷歐力尚未說完就被打斷：「在流星街，人命不過是垃圾」。

「這是不對的……這是不對的!洛，你們能不能不殺人了?」雷歐力也不是沒想過自己能不能改變庫洛洛，可是相處至今，這種事並不少發生過，為了仁義、道德的爭論，始終都沒有共識。

庫洛洛收起自己的書並抬頭說：「不能，沒有人能夠改變我!包括你，況且你不過是我的收藏品」但直到最後男人並不曉得的是這句話成了切斷他們最後一絲的利刃，事實就是沒有情的牽扯他們之間甚麼都不是。

悲傷至極的雷歐力握緊胸前的懷刀，猛地往左手臂上刺，在藏藍色西裝下的是庫洛洛一時興起刺的蜘蛛圖樣，說不出是甚麼樣的感覺，當時的他就是想獨佔這個人。

雷歐力毫不留情地戳刺手臂，好像這並不是自己的一部分，所有的團員因為濃重的血腥味才注意到發生事情了，他們的醫生在自殘!

藏藍色的西裝上暈開了一片血，變成了黑色，碎布與混著血的肉末答答地掉到骯髒不堪的地上，團員們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幕，溫和的醫生居然會這麼做，但同時也沒有人敢上前阻止，大家面面相覷，就等著團長處理。

已經將手臂砍的血肉模糊的雷歐力放下手中的刀，利刃鏗鏘一聲掉落地上，後不發一語地離開，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們的團長，「那個……團長啊……不追嗎?」信長說出了大家的心聲，他們大家此時正慶幸有個白目的團員在真好。

「不必，不過是條野狗……餓了總會回來的」團長心情不悅地逕自回房，所有團員也沒其他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。

只是庫洛洛沒料到下一次見面就是八年後了……。

而獨自到外面的雷歐力淋著雨，此時才感覺的手臂傳來的痛，他趕緊用能力治療，但只約莫好了七八成雷歐力便昏昏死死過去。

他安靜地坐在泥濘的地上、靠著滿是髒汙的牆壁，眼睛緩緩的闔上，安靜的就像快要死去，連雷歐力也認為自己乾脆就這麼死去就好了……但是皮耶多……還有他的夢想，不行了……真的好累……。

─夢醒時也就是他們愛情結束之時吧……雷歐力暗暗的想著。